“黑科技”不是新媒介艺术的未来-摸鱼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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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科技”不是新媒介艺术的未来-摸鱼集藏

《中国美术报》第177期美术新闻

“黑科技”不是新媒介艺术的未来

□？高登科

“黑科技”其实在各个行业里存在，从快消品夸张的广告词到科技前沿的探索，都有“黑科技”的身影，只是在艺术领域，新媒介艺术把“黑科技”的陌生感、神秘感和未来性发挥到了某种极致。新媒介艺术一般涉及图像的生成、媒介的拓展或场景的再造，可以说是科技和媒介创新融合的重要方向。不过新媒介艺术与一般的科技应用不同，艺术项目的优势是可以超脱于社会生产生活之外，因此科技与新媒介艺术的融合可以自由地呈光谱式的发展，以至于很多黑科技与新媒介艺术的结合一开始就抵达了谱系的尽头，或者说走到了单一向度科技与媒介发展的“死胡同”。

新媒介艺术的未来是什么？未来的艺术场景是什么样的？艺术与科学融合后又是怎样的图景？二者相遇，艺术是否只能沦为形式，或者科学只能简单地当作工具？我们在新媒介艺术中看到了一种艺术与科学、理性与感知、体验与身体融合的趋势。从范洛文（Th. Van Leeuwen）的视角来看，新媒介艺术考量的一个重要标准是“模态”的“真值程度”，“语言中的模态资源不光允许我们将不同的真值程度赋予一种再现，还允许我们选择不同种类的真值。”在我看来，范洛文所谓模态的真值，不是简单地对现实世界的模仿，而是媒介的转译、主体性的表达，最终真值程度诉诸的对象是生命的真实体验。可惜，这是绝大部分新媒介艺术忽略的问题。

困境：新媒介艺术是“黑盒子”的革命，不过难逃为科学做嫁衣的命运

新媒介艺术活动最近可以说如火如荼，艺术与科学跨界展览和活动不胜枚举。从清华大学“第五届艺术与科学国际作品展暨研讨会”，到第三届的今日美术馆“机器人·间”；从日本team lab团队的全球巡展，到科技艺术40年——奥地利林茨电子艺术展进入中国……新媒介艺术是一个开放的、正在生长的领域，目前因为新技术、新媒介的发展，以及新观念的引入，声、光、电、味、水、火、影、身体轮番出场，都能够在新媒介艺术中找到合适的位置，如果说现在谈新媒介艺术的边界还为时尚早，那么新媒介艺术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新媒介艺术的意义，根基还是在媒介上。其展示空间不同于传统美术馆、画廊的“白盒子”，而是通过场景建构成“黑盒子”。在黑盒子中，光是视觉故事的主线，新媒介模糊了作品与人的界限，光在游走，身体在绵延。以前我们数据化、结构化的是图像、知识和经验，现在我们的出行、饮食、衣着、社交都在进行数据上载，新媒介艺术让我们认识到我们自身产生的数据其实是在喂养大数据公司、喂养人工智能机器人、喂养科技与资本全球化的雄心，不过留给艺术的就是灵光一闪，然后就被封禁在历史的文本中、黑科技的死胡同里。

主体：新媒介艺术的重心在与人的关系，而非媒介

新媒介艺术的表达可以归结为符号学比较经典的“能指”与“所指”的问题，在中国古代也有类似的对偶概念“道”与“器”，在麦克卢汉的理论中也有类似的对偶概念“媒介”与“信息”。新媒介艺术跟传统媒介的艺术相比，在视觉的冲击力、感染力方面有优势，但是在艺术和思想的表达层面，新媒介艺术同样面临难题。

新媒介艺术表达得是否到位，提出的问题是否深刻，或许只有艺术家自己知道。在一个长的发展线索中，浪花最终都会退去，淘出来的金永远屈指可数，不过艺术家只要对自己稍微诚实点，还是应该注重作品表达的整体叙事，作品所关注的问题应该有持续性。什么样的主题具有长久的生命力？除了表达的主体，还有创作的主体。《中国科学报》编委李占军担忧地说：“现在工具理性过于强势，科技的力量太强大了，以至于科学转身即为艺术。”如果科学家转身就是艺术家，那么艺术家何为？

跨界：新媒介艺术不应放弃艺术的价值

这个时代的技术和媒介向我们提出了新的问题，比如“屏幕化生存”“低头族”“人工智能的威胁”等，新媒介艺术是一个好的提出问题的方式，当代社会生活的复杂性、学科过度细分的垂直性，都要求我们不管是提出问题还是解决问题，都应该在学科融合和跨界协作的基础上进行。可惜的是，大部分艺术家往往满足于新媒介的形式创新，搬来一些低科技，套用一些生概念就开始狂飙突进了。

“在感觉编码倾向中，视觉真理是基于效应，基于视像所创造的快感和恶感的效果，它是通过一种被放大到自然主义基点这样的表达程度来实现的，所以，对比度、色彩、深度、光的嬉戏和明暗等等，从自然主义编码倾向看，都是‘比真实还真的’。”（范洛文）新媒介艺术如果真的要在艺术上成立，在创作中有主体性，在跨界中有自己的优势，最终还是要诉诸真实的，这里的真实不一定是科学的真实，但是一定是内心的真实。艺术本身在新媒介艺术中被忽视得太多了，新媒介艺术中我们没必要贬低媒介和科技，但是更不应该放弃艺术的价值。

最后，我们或许可以从艺术市场的维度重新审视下新媒介艺术的发展趋势。新媒介艺术在商业层面可以说跟传统的艺术市场完全不同，尤其是艺术收藏机制非常不成熟。新媒介艺术发展的空间依托的是公共文化事件或者商业公关项目，就像teamlab团队数百人的技术团队主要靠给国际商业巨头做外包项目生存，他们的艺术展和作品则是自身的市场营销策略。在商业体量上，一个同样规模的新媒介艺术展往往比架上艺术展成本要高很多，这不是传统的艺术收藏体系能够支撑的，主要依托的还是商业巨头的品牌市场费用。在市场营销的背景下，不管多么高端的品牌，还是多么高明的策略，黑科技也仅仅是打造品牌或市场推广中的一件外衣。黑科技不是新媒介艺术的未来，而仅仅是装扮。

发布时间2020/01/20 13: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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