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 古木双禽

此八大山人晚年所作，写双禽憩息于古木寒槎之上，瑟索凝伫，神情如铸。古木虬干疏枝，高处残叶迎风。树身用劲笔复笔，益见沧桑之感。其下高坡拱起，更增险仄之势。丛竹用湿墨迅疾写出，与右上之风叶动势相呼应。于是在枯寂如禅定的静境中如响起猎猎秋声。笔墨极简而意境丰满，元气充溢。

据专家考证，八大山人画如此题材，约出现于七十岁左右，从此画笔墨及款字看亦大致相近。此时他的人生与笔墨经过百劫千磨的洗炼，已由离群抗世的激越乖张，而趋苍凉凝重、博大淡定的至上境界。

古树禽鸟的题材出现于1700年前后，是八大这一时期诸多新题材之一。在几幅同类作品中，只有一件藏于金冈（Kanaoka Collection）的作品有明确纪年，为辛巳晓春，相当于1701年10月31日至11月29日这一时段。另一件肖似《枯木双禽》的作品现藏北京故宫，约绘于1698-1700年间，早于其它相关作品。因此这一组寒鸦老树主题的画作，和稍晚的另几组包含鹿、白鹭、鹳、鹰、野鹅的作品密切相关，这些主题都只在1698年之后绘制，整体上并非迎合应景之作，亦没有任何题诗。

《古木双禽》将故宫藏《枯木寒鸦图》的中间双鸟置于枯杈，只是故宫藏画中低处的寒鸦闭目，这幅画中则圆睁。扭曲横斜的枝干挥洒而就，颇具禅意。尽管小丛竹子使低处的地面生动跳跃，整体意象依旧萧索苍凉。在金冈的版本中，树木更加老朽，可能已经枯死。所有这些作品的情绪似乎在回忆凋树、修竹、怪石，这些元代大师们——例如倪瓒——常绘的主题；尽管八大的鸟儿或飞翔或眠休，或聒噪或静默，却典型的暗示出生命中的枯涸风蚀，苛刻寂寥。